Gueldenstaedtia

Ephemeral flowers

#关于有些人有这样的坏习惯:听到歌来了灵感写的东西就会直接把歌名当成标题因为懒得想这件事

#又是发神经产物


The beautiful smell of the land that lingers in their history

馥郁的馨香在他们的历史徘徊不去

Seeds of black that color every little corner

种子将他墨一般的黑染遍每个角落

I saw eternity only once 

我只目睹一次永恒

but l realize it cannot be kept in sight

但是我明白它终将消失

 


空气是肃穆而安静的,两人都不多说话。清华身着一袭黑衣,面上看不出些许表情。

“刚参加完送别仪式回来吗?”

“是的。”

“是一位年纪很大的教授了……差不多,跟我一样的年纪吧。”

“如此高寿,某种程度上也算先生的一种福分了。”

“是啊。”

非常平静的对话;没有什么特别悲伤的情绪。一百多年来,这只是发生的大大小小的无数件事情中的其中一件而已。经年的风雨里,园子里来过太多人,也去了太多人;如同蒲公英的种子从这里散播至远方,然后,各自花几十年的时间,开出大大小小颜色各异的花朵,结出或丰硕或无奇的果实,然后悄悄老去,悄悄凋零。

只有他们两人,仿佛脱离了时间,始终游走在这园子里,一百多年来依然维持着青年学生的样貌。并肩穿过学校的旧建筑群,然后又与赶着上课的学生洪流或者操场上热热闹闹踢球跑步的人群相逢;每到这时候仿佛有种令人晕眩的不真实感,仅仅是几条小路的距离,呈现的却是截然不同的时空、故事与记忆。

他们就这样走了一百余年。

“那位老先生啊,是对学术要求很严谨的人。之前曾见过他严厉批评做实验照搬前人结论不去仔细思考力求创新的学生……有些事情好像还在昨天一样。”

“在这种时候,就会不知不觉回想起以前的很多事情。”

这是第多少次像这样在园子里并肩走着呢?根本都记不清了。旧楼被移作他用,新楼拔地而起,陈设几番翻新,就连园子里的花草也换了一茬又一茬;脚下的土地像是不知名的巨大生命体,不断自我粉刷着、生长着,每一次变化,那旧时的痕迹又抹去几分。但是,依然有些东西,是自始至终没有改变的。

两人经过老馆。

“你们这个老馆,还没有修好啊……”

“估计还得等吧。”

图书馆斑驳的墙体被蓊郁的常青藤封存,依然紧闭的门似乎也藏着许多被尘封的记忆。驻扎在图书馆某个座位闷头写作剧本的人;如饥似渴地阅读想要把整个图书馆都装入脑海的人;在巍巍邺架间奋笔疾书,敲打着键盘,为一个问题百思不得其解而紧锁眉头,为突然来了新的灵感而差点一跃而起的千千万万人。而随着时间不断向前推移,很多很多曾经故人的身影也在记忆中逐渐斑驳。

“很多很多人哪……”

或许,还有跟他们俩一样的意识体。

“都差不多七十年啦。”

七十年前的冬天里,梳着双麻花辫的少女回眸一笑,然后就无声消融在雪花中。如今,未名湖波光依旧,但是故人却是再难寻觅了。就连当年三人的合照,也渐渐泛黄而褪色模糊。

从风雨飘摇的岁月,到街头群情激昂的呼喊;从西南大地上的炮火,到七十年前的诸多改变与分离;然后又一路经过许多风波,有艰难而望不到头的日子,也有面前展开的崭新的道路和跃动的希望与荣光。为什么,两人依旧就这么存在着,就连样貌都未改变些许呢?

在清华尚只有几岁的时候,目睹着一场场变数与离别,只是悲伤地坐下而不发一言。时为少年的北大看着眼前的小家伙,轻轻俯身,说着跟少年身份完全不符合的话语:

“身边的事总要变的,也没有人会一直陪着我们——但我们只有向前而已。”

而后便早就成了一种习惯,根本无需言说了。百年自眼底流过,故人一个一个离去,而新的面孔又不断到来,带来的不过是瞬间的感慨而已,仿佛故事的背景板上一抹深沉的底色。他们只是依旧向前走着:该干什么干什么,承载着现实,又描画着未来,似乎没有停下的时刻。

……没有吗?

“小鬼啊。”

“干嘛。”

“有时候,会不会觉得我们活得有些太久了啊?——就是似乎也不知道如今的自己,又到底是在向哪个方向走去了。”

对方只是默默无言。

大概是因为这个一百年改变的东西太多了吧,而摆在每个时代面前的却又是不同的命题。一代人与另一代人的挑战、责任、使命、困惑,从来不可一概而论;有时候,不仅是园子里二十岁上下,尚在人生之茧中蠢蠢欲动却又认识不到世界究竟是怎样的年轻人,就连一百多岁的他们自己,也有些茫然了。

“而且啊,现在跟之前真的太不一样啦……连现在的自己究竟变成了什么样子,也不太明晰了。”

对方依旧沉默。

什么东西死去了,什么东西依旧活着;什么东西在呼啸前进的时代磨灭了,什么却又生长起来;什么是口号、座右铭和轶谈中被人们相传的他们的表,什么是如同终年不息的春水般贯穿了始终的他们的里?

欲说还休。

“我想我大概明白这种感觉。”

“但是就像你以前说的,哪怕有些东西是我们作为意识体所无法改变的,我们只有向前而已;即使现在不明白,走着走着或许就会明白。”

“确实是这样呢。”

“虽然不知道我们的生命将延续到何时,将变成什么样子,又将见到什么——但是就这样并肩走着就挺好了。”

两人没有再说话。

许许多多的人与两人擦肩而过。或是赶着去教室或图书馆的,或是跑步锻炼的,或是赶着去参加大大小小活动的——两人像之前无数次一样,在校园里走着,仿佛两个再普通不过的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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